第42章
很没有气势地撂下狠话之后，我就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之前做过的那个关于和宋与眠接吻了的梦，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，可是此情此景突然回想起来，却格外的记忆犹新。
最可怕的是，明知在这种时候去想这种事不合时宜，记忆碎片却还是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横冲直撞，还没等来宋与眠的回答，我便已经心猿意马，粉红的泡泡溢出了胸腔，又被慌乱地戳破。
罪过，罪过，罪过。
但是话说回来，哪个怀春的少男少女，没有那么一丢丢的，渴望过亲密呢。
高中时女孩们爱买那些花里胡哨的言情小说杂志，饱受那些不怎么过脑子的乌托邦爱情故事的熏陶与荼毒后，难免跟着向往起校园爱情里青涩又小鹿乱撞的亲密。黎畅就是这类女孩的典型代表，每一天不是沉浸在小说的恋爱里，就是在寻找爱情的路上。
对此我完全无法跟她在这方面产生任何共鸣，先不说五元一本的言情杂志上小说质量的参差不齐，大部分的题材不是霸道总裁就是虐恋情深，总而言之剧情和主角的思维方式都离谱的可以，有人看了想恋爱，有人看了想打人。
而我就是那特立独行的第二种人，油盐不进，铁石心肠，黎畅看不过去，还专门来教育我，把杂志卷城一个圆筒敲我的脑袋，语气里满溢着对我那不为所动态度的恨铁不成钢:“常乐，你到底有没有人的体温？哪有女孩会像你这样，尼姑庵长大的啊？”
彼时的我还是个爱装深沉的假文艺青年，刚上任图书馆值周生不久，除了看漫画外多少也得摆出一些有文化的样子，大部头的书啃不下去，就找了几本诗集，这样在宋与眠天书一样的厚重大部头，至少不会显得太过黯然失色。
而后短暂地沉迷了一段时间的石川啄木，算不上厚的短歌集里一会一句悲哀，恋爱也悲哀，想念也悲哀，孤独也悲哀，十几岁时的情绪最容易被带着走，还没体会到诗人的可爱，只觉得悲哀。
“你懂什么。”我人淡如菊地给了她轻轻一瞥，“事物的味道，不要尝得太早才好。”
“你少来！”黎畅火大，“那你还帮陈一格他们写情书？”
“你说话轻点！”我紧张地拍了拍黎畅的胳膊，看了眼宋与眠不动如山的纤瘦背影，确定她现在耳朵里塞着耳机，才压低声音继续和黎畅扯皮，“所以只是帮而已，他们是他们，我是我。”
黎畅也用气音嘲讽我:“那还不是被人给看出来了。”
“那也不算，又不是我喜欢她。”
“你分得挺清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想起宋与眠那句似笑非笑的你很闲吗，我就恨的牙痒痒，“我是没有感情的杀手，工作和个人分的很清，就算写一百份情书，也不为所动。”
黎畅说不过我，只能词穷地瞪了半天的眼，甩下一句“你最好是”，捧着她那一摞爱书走了。
然后一个月后，我的朋友们，就陆陆续续地看出来我喜欢宋与眠了。
再一个多月后，我就被拒绝了。
打脸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，好在这会黎畅还惦记着做个好人，没有再在我的伤口上选择撒这把盐，在我痛彻心扉到落泪的时候，还认真地安慰我:“好啦，下次别再喜欢这么漂亮的了。”
我也痛下狠话:“不行，下次我得喜欢一个比她还漂亮的。”
而今来看，事物的味道，我确实是尝的太早了。
谁能想到下一次喜欢的，还是宋与眠呢。
我多不容易。
说完那句话我就想，要是宋与眠能不解风情到回答我“不可以”的地步的话，那这电影，我看是没法再继续看了。
电影院昏暗的光线放大了人的五感，时间流动也变得具象了起来。因为买票仓促的缘故后排的情侣座已经被抢购一空，于是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得买了中间相邻的座位，这会上下前后都坐满了人，拥挤的静谧里，我的嘴硬就像是丢进这汪平静水面的一粒石子，涟漪泛得短暂又不惊，就像是宋与眠那双总是写满云淡风轻的眼，却又让我薄的不行的脸皮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——光天化日，朗朗乾坤，公众场合之下，说可以的话，好像也诡异得不行。
我还没有做好为吃瓜群众提供围观素材的准备，最后志气便来得短暂，去得也连滚带爬，徒留一双眼看着宋与眠，惶惶不安，又翘首以盼。
怕宋与眠答应，又怕宋与眠不答应。
朋友们，这难道就是爱情的烦恼吗。
宋与眠也是个接话鬼才，在可以和不可以之间，非常聪明地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平衡点，说:“等一下。”
我那动次打次乱跳的心才稳稳地落了地。
校园爱情嘛，有的是时间，可以慢慢来，慢慢来，惊喜都在后头，在黎明破晓时，在黄昏日落时，在宋与眠猝不及防地亲了我脸颊一口时。
没错，就在我刚刚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宋与眠探过身来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，蜻蜓点水地在我脸颊上落了一个安抚性的吻。
！！！
我是谁，我在哪，我在干什么？
我像是被轻薄了一样，张皇地睁大眼睛，捂着脸看她:“不是说等一下吗？”
“嘘。”宋与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，还让我小声一点，目光如炬地看着屏幕，这会倒是开始沉浸于艺术了，“看电影。”
！！！
刚刚你不是还说电影一般般吗？
现在给我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看电影，良心不会痛吗？
“……”我努力地在她身上寻找哪怕一点点开玩笑的迹象，“你不是说不好看吗？”
宋与眠头也没回:“可是花了钱。”
“……”
花了钱也不能改变电影无聊的情节，再加上我的注意力早就从电影转移到了宋与眠身上，现在她转头始乱终弃地看电影去了，只留下我无所事事，只好东张西望的打发时间。
然后歪打正着地，发现她的耳根，好像有点红。
我又贼眉鼠眼地凑过去，确认了一遍，确实是红了。
好哇宋与眠，在这里给我假装撩妹能手，其实自己还不是一样脸红心跳。
“宋与眠。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，我怀着扳回一城的满满信心，“你耳朵怎么红了。”
“是吗。”
宋与眠抬手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，又摸了摸我的。
然后抬起眼，对我说:“你的比较烫。”
好烦，她怎么总有后招。
我赶紧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耳朵:“你就不能让让我？”
“哦。”宋与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“网上说，这部电影第五十分钟二十秒的时候，有十四秒的场景是在地下，光线很暗，接近黑屏。”
我嘴角抽了抽:“你什么时候偷偷上的网？”
“开场前。”宋与眠说到这，低头看了看表，“还有十秒钟，就要到了。”
有毛病啊，谁还会看电影精确到秒啊。
“我看你就是机器人吧。”我忍不住吐槽，“所以呢，要是一会后没暗下来，你是不是很没面子？”
话音刚落，主角就扑通一声，连滚带爬地摔到了地下正如宋与眠所说，我只觉得，两眼一黑。
小丑竟是我自己。
短暂的适应过后，我听见宋与眠发出了一声轻笑，我恼羞成怒，说道:“你不许笑。”
“哦。”宋与眠很配合地收敛了笑意，“那现在还有十秒钟的时间。”
我莫名其妙:“你还要干嘛？”
“你可以亲我了。”
靠。
那你倒是早点说。
现在只有七秒钟啦！
嘿嘿嘿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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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的我还是个爱装深沉的假文艺青年，刚上任图书馆值周生不久，除了看漫画外多少也得摆出一些有文化的样子，大部头的书啃不下去，就找了几本诗集，这样在宋与眠天书一样的厚重大部头，至少不会显得太过黯然失色。
而后短暂地沉迷了一段时间的石川啄木，算不上厚的短歌集里一会一句悲哀，恋爱也悲哀，想念也悲哀，孤独也悲哀，十几岁时的情绪最容易被带着走，还没体会到诗人的可爱，只觉得悲哀。
“你懂什么。”我人淡如菊地给了她轻轻一瞥，“事物的味道，不要尝得太早才好。”
“你少来！”黎畅火大，“那你还帮陈一格他们写情书？”
“你说话轻点！”我紧张地拍了拍黎畅的胳膊，看了眼宋与眠不动如山的纤瘦背影，确定她现在耳朵里塞着耳机，才压低声音继续和黎畅扯皮，“所以只是帮而已，他们是他们，我是我。”
黎畅也用气音嘲讽我:“那还不是被人给看出来了。”
“那也不算，又不是我喜欢她。”
“你分得挺清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想起宋与眠那句似笑非笑的你很闲吗，我就恨的牙痒痒，“我是没有感情的杀手，工作和个人分的很清，就算写一百份情书，也不为所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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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来看，事物的味道，我确实是尝的太早了。
谁能想到下一次喜欢的，还是宋与眠呢。
我多不容易。
说完那句话我就想，要是宋与眠能不解风情到回答我“不可以”的地步的话，那这电影，我看是没法再继续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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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吗。”
宋与眠抬手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，又摸了摸我的。
然后抬起眼，对我说:“你的比较烫。”
好烦，她怎么总有后招。
我赶紧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耳朵:“你就不能让让我？”
“哦。”宋与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“网上说，这部电影第五十分钟二十秒的时候，有十四秒的场景是在地下，光线很暗，接近黑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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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开场前。”宋与眠说到这，低头看了看表，“还有十秒钟，就要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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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丑竟是我自己。
短暂的适应过后，我听见宋与眠发出了一声轻笑，我恼羞成怒，说道:“你不许笑。”
“哦。”宋与眠很配合地收敛了笑意，“那现在还有十秒钟的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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